新狀元(?)|跑吧美樂斯aka序曲
新狀元設定 來自天才阿墟大人
大概是不會有後續的(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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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意晰永遠記得那一天,厚重的雲層預告著欲來的風雨,在那個他不願再想起的破舊矮房前,那個人自馬背上跳下,柔順的馬尾隨之擺動。他一臉不滿地看了看四周的荒涼,這讓何意晰感到莫名窘迫,他拉扯自己的衣服試圖掩飾自己的落魄,而那個人只是皺了皺眉,而後又恢復成高傲的神情,好似這裡不是落後的小村落,而是在他坐擁的富麗堂皇中。
「跟我回去吧,」他開了金口,何意晰後來才知道,那個聲音也有著破碎不堪的樣子,但此時此刻,何意晰只覺得被眼前人征服,他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鮮紅的華服下。「弟弟。」
從那一瞬間,他就是他唯一的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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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恨我嗎?」裴世廣好整以暇地坐在他日夜渴望的位子上,而他只能站在最靠近龍椅的那一階,再跨過一步就是踰矩,即使他壓根不在乎那些死板的東西,可是那些東西像是鎖鏈般綑綁著他、讓他難以呼吸。「你知道的,阿澤,只要你⋯⋯」
「閉嘴!」何意澤死死盯著他和象徵著最高權力的那個座椅,最後笑了出來,「我恨你嗎?不啊,我親愛的表哥,我怎麼會恨你呢?」
「阿澤⋯⋯」
「我叫你閉嘴!」何意澤走上前捏住了他的嘴巴,「你給我有意義嗎?有誰會認可嗎?你懂個屁!」他的手撫過了光滑的椅背,高級綢緞的冰涼觸感讓他稍稍冷靜,「廣,我不恨你啊。」他幾乎是愛憐地摸上了他的臉,帶繭的掌心摩挲著養尊處優的細嫩臉龐。
「我恨這個世界。」
那是裴世廣登基的第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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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!這裡不能躺啦!掉下去怎麼辦?」那個青年從官道上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躺在水池邊緣的裴世廣,他迷迷糊糊地被拉了起來,聽著青年劈頭就罵:「就算是在皇宮邊緣那還是皇宮啊!怎麼可以這麼沒教養到處躺,又不是小孩子了,要是被侍衛抓到會被打得很慘的!」
「喔、喔是這樣嗎?」裴世廣這時候才好好看著眼前的青年,他沒有久處貴族世家的混濁、沒有經歷過那些令人疲憊不堪的勾心鬥角,那是一雙乾淨、充滿了希望的眼睛。「請問閣下是⋯⋯?」
「我?你這種紈褲子弟大概也不會在再遇到我了吧哈哈,畢竟從今天開始,我要做官啦!!!不說了,我要遲到了,別再亂躺啦!」
他望著青年蹦跳著離開的背影,從模糊的記憶中抽取出一份奏摺,今年狀元榜首、新進大學士,安啟凡。
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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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郡主!郡主!娘娘說您該去繡花了⋯⋯」
「我才不要咧!略略略。」身穿銀白勁裝的師葉月不顧身後婢女崩潰的神情,逕自從窗戶跳了出去。「郡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--」
事實上,她也不曉得能去哪裡,總之能躲一日是一日吧。她當然明白,身在這皇家宮闈,一位郡主的命運終究是以後半生的自由換取最佳利益,可是她不願就這麼妥協,自小她的武術造詣就比那廢物哥哥高多了,如果可以,她想戰死沙場而非遠嫁他鄉。可是她又有什麼選擇呢?在那天到來之前,至少讓她曾經隨心所慾吧。
「啊呀呀,抱歉失禮了我不是故意的!嚶--」嬌小的身軀撞入了師葉月懷裡,穿著奇裝異服的少女在看清她的臉時倒抽了一口氣。「郡郡郡郡郡主大人、呃、娘娘?」
陽光明媚的暮春三月,在飄落的花瓣中,甯常夏在那故作堅強的笑容中,看見了屬於她們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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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戰什麼戰!你知道一場戰爭要耗費多少人民的血淚嗎?坐下來談,我們也不見得會吃虧好嗎?」
「可是我們的國力明明比他們強多了,士兵們也都等著拿功勳,不乘勝追擊,我拿什麼去見他們?」
「那是你的事,不是國家的事。」
「東你......」
「好了,吵死了,本宮頭痛,都下去吧。」
「「陛下!!」」
「我說,退下。」
被趕出議事殿外的東聲敏和雷殷甲雙雙無語。在東聲敏跺腳揮袖離去前,雷殷甲抓住了墨綠色的衣袖。「東,你以前不是這樣的......」
「雷將軍!請你自重!」東聲敏瞬間甩開了追上來的手,看著他哀切的眼神,終究還是沒能拂袖離去。他的手搭上了他一如往常寬厚的肩。
「小雷,我再也回不去了,我的腳......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站在你旁邊了,我們......」他深吸了一口氣,「我們已經不站在同一邊了。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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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三,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當皇帝?」都衍吾站在宮門上望著夜晚的都城,都氏王朝的首都即使在夜晚依然熱鬧非凡。
「沒有這種事,陛下。」
「他們說我不夠果決、不夠有威嚴,還說我其實是被你掌控著的傀儡。」
「⋯⋯您是聽誰說的?」
「三三,總會有人告訴我的,總有你擋不下來的風。」都衍吾喃喃地轉向了在黑暗中低著頭的顧培三,明月高掛,陰影佔據了他大部分的表情,只有從緊掐著掌心的拳頭能看出他的情緒。「是不是我不夠愛我的子民?」
「不是的陛下!您是一位明君!」
「是嗎?」都衍吾笑了笑,而後十分鄭重地開口,「一直以來,謝謝你。」褪去了龍袍的王在朦朧的月光下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,顧培三深吸了一口氣,朝他的王跪下。
「臣惶恐,陛下您想做的事,只要去做就好了,臣會一直在。」
「我只是想要我的子民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著。」
「您的願望一定都會實現的,陛下。」
(完)